第55章 第 55 章_深山只有我和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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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第 5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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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康昭拉开副驾座的车门,轻揽她的腰示意上车。

  “这叫互利共赢。”

  柳芝娴忽然想到什么,一时又问不出口。

  康昭家境优渥,应该不至于犯规,和商人沆瀣一气。

  也不知柳芝娴把情绪全写在脸上,还是康昭洞察力太强。

  “你怀疑我和樊柯有猫腻?”

  电光火石间,柳芝娴发散到更敏感的问题上。

  “会不会有人想给你好处不成,迂回地从我这边突破?”

  康昭略一愣怔。

  柳芝娴粉拳虚握,郑重其事清清嗓子。

  “所长放心,我一定誓死捍卫你的清白。”

  那双诱人的桃花眼半眯,嘴角牵起一抹淡笑。

  “清白早给你玷污了,啊?”

  “嘭”的一声,副驾座车门关上。

  柳芝娴怔忪过后,抿嘴而笑。

  康昭从驾驶座进来,神色如常,整张脸英俊而豪气,但柳芝娴见识过他风情的一面,总想挑战他的禁欲底线。

  大切基诺缓缓开出停车位。

  柳芝娴稍稍倾身,手搭黑裤子上,撸猫似的搓了搓,掌心泛热。

  “不够污,还有发挥空间。”

  白皙的手垫在黑裤子上,像好生呈上来的美玉。

  康昭从容道:“我把车往山里开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美玉不翼而飞,只留下一块黑色底布。

  柳芝娴强自镇定,绷起脸:“开车注意安全。”

  这晚到莲奶奶家吃饭。

  大半是熟悉面孔,柳芝娴和康昭未确定恋爱关系前,经常同进同出,大家早已习以为常。

  当他们真正在一起,大家意外的反倒是:啊,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的吗?

  小镇上可供约会地方有限,普通夫妻下班会窝自己的小家,一块吃顿现做的热乎饭。

  苗圃办公楼倒是有个小厨房,但柳芝娴不会做菜,又不想康昭累一天还为一顿饭忙活。

  有过许多次约会中途出警的意外,柳芝娴更不愿意浪费半个小时开车县上,只为吃稍微有仪式感的一顿。

  三餐只是饱腹,她更期盼餐后与康昭相伴散步消食。

  以前在城里,柳芝娴个把月会跟郗姗姗泡吧一次。

  来南鹰镇后,基本杜绝熬夜生活,作息养生如老年人。

  就连现在这样的恋爱状态,都被郗姗姗戏称是“老夫老妻”。

  柳芝娴和康昭白日如朋友相处,晚间如新婚甜蜜。

  她倒挺喜欢这样安稳的模式。

  从莲奶奶家出来,柳芝娴半是抱怨半是嘀咕:“小昭哥,我不会做菜以后怎么办?”

  康昭顺便给她拉车门,“你觉得呢?”

  康昭绕回驾驶座,柳芝娴错过他表情,不知他戏谑还是认真反问。

  而且……

  她心中给他设定的潜台词是:我会就行了。

  差距太大。

  柳芝娴撇撇嘴,赴死般道:“我会努力学的,只要你不嫌弃当小白鼠……”

  康昭笑着启动车子。

  “学什么,努力挣钱,请阿姨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她果然从来没摸透这人套路。

  柳芝娴说:“有道理。”

  康昭又说:“你想学,我也可以教。”

  柳芝娴模仿他前头语气,“既然你都会,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,做点其他事不好?”

  “走吧,当做饭后消食。”

  康昭笑着踏下油门。

  ……

  柳芝娴和康昭倒没真做。

  康昭认真汇报近期日程,柳芝娴调出手机日历,一一确认、备注,合计下一次可以一起吃饭的时间。

  毫不意外,要在好几天之后。

  康昭调侃道:“你比经纪人还严谨。”

  柳芝娴笑笑:“我也怕自己忙忘记,相比之下,我的时间灵活一些,尽量协调你吧。”

  她说话时,目光停留在手机上,在定一个闹钟。

  与其跟康昭说话,柳芝娴更像在自言自语。

  正因为像,她的话如不假思索的自然流露,坦坦荡荡呈露对他的感情。

  前一段感情里,康昭与对方互不妥协,拉锯持久,最终不欢而散。

  如今乍然碰上一个互相喜欢、又甘愿牺牲的女人,康昭心动之余,也生出这个行业从业者常见的愧疚。

  康昭探身过去,揽住她。

  “别记了,我一有时间就来找你。”

  柳芝娴自然不晓得他内心汹涌,轻拍他后背。

  松开后,柳芝娴又说:“我还是要记……”

  康昭无奈而松懈一笑。

  大功告成后,柳芝娴说:“好像比和军人恋爱好一丢丢,一个月可以见一二三四五六次吧。”

  康昭一时没说话。

  “哦……”柳芝娴皱皱鼻子,“一二三次吧。”

  康昭斟酌着:“七八月可能要忙一些。”

  柳芝娴:“一次。”

  康昭倾身过来贴贴她嘴唇。

  柳芝娴反过来宽慰他:“好啦,没事。你不在我也可以自己玩,找妮妮和姗姗她们。”

  康昭果然又“失踪”几天。

  三天还是四天后,柳芝娴开车去桐坪村外公家。

  即将拐进入稻穗夹道的水泥路,熟悉的大切诺基也拐出来,开往县城方向。

  一来开着车,二来想到康昭可能还在忙,柳芝娴没打电话。

  停车后,她才发去微信,告诉康昭刚刚差点碰着他。

  一直没回复。

  康昭不定时消失,柳芝娴有点麻木的习以为常,没有往深处想。

  市一医院,儿科诊室。

  孔玫点下下一个预约号,等人进来的间隙,刚拿起保温水杯。

  手机震动。

  旧友来电,实属罕见。

  孔玫接起老镇长电话。

  那边只有一句话:“我得到消息,小昭去县公安局翻找当年卷宗,恐怕他差不多知道了。”

  患者家长坐到旁边凳子上。

  孔玫挂下电话,点鼠标的手指微微颤抖,像完成一台历时过久的手术,手部瘫软,连筷子也握不稳。

  但她依然用平和的声线问:“小孩怎么了?”

  ……

  将近七点,孔玫才看完最后加号的小病人。

  她洗手,换回日常衣服,有条不紊地喝过温水,提包下班。

  许家这栋别墅只有两个车库,许嘉珩回来后,常将车停过来,孔玫有时要停到公用停车位。

  今晚许建怀和许嘉珩的车都不在,反倒大切诺基停在其中一个。

  孔玫倒进另外一边,知道老镇长消息无误。

  孩子离家长大,家长的陪伴和教育鞭长莫及,拥有一些家长无从知晓的秘密后,性格开始呈现陌生而复杂的一面。

  就如现在,孔玫打开门,康昭正无事人一样,坐在餐桌边吃饭,还转头问她吃了没,要不要给她盛一碗。

  孔玫说好。

  孔玫端起饭碗,又开始怀疑老镇长的消息。

  或许康昭只是去查找哪个嫌犯的犯罪记录……

  母子相对无言吃完一顿饭。

  阿姨过来收拾碗筷,康昭坐到沙发,捡起遥控器逐个翻台。

  最后停在新闻频道。

  孔玫手机再度响起。

  这个时间点很有可能来自医院。

  看到一个更加罕见却不陌生的名字,孔玫倒宁愿是单位电话。

  “土星环”出现在屏幕。

  三个字不像一个人的名字,反倒像一个来自异次元的符号,咒符一样封存一个秘密。w~

  土星环也只说出一句话。

  他说:“孔医生,小昭来找过我了。”

  康树洋牺牲后,孔玫和土星环的联系仅存在与逢年过节短信问候。

  她甚至连土星环微信也没加。

  至于土星环,更像是连微信也没有的人。

  土星环带着没落与陈旧的气息,因为他一把年纪总是嘻嘻哈哈,给人第一印象如智商没开化。

  康昭从小生得俊俏,性格玲珑讨喜,除了康奶奶,男女老少都喜欢叫他“小昭哥”,跟年纪与辈分无关,仅仅表达一种热忱的喜爱。

  土星环刚才叫却只有名字。

  短短一句话看似寻常,却与平日的没正行大相径庭。

  孔玫脑海里警铃大作。

  当年几个人闭合成一个环,圈住一个秘密,如今已有两个节点失守。

  孔玫知道,秘密再也藏不住……

  康昭耳边飘过枯燥的当地新闻,脑袋里却播放另外的“新闻”。

  ——起码讲述者尽可能将故事与康昭撇清关系,让他听起来像一则别人的不幸。

  但康昭清楚地晓得,小主角就是他,康昭,一个出生不到一天就被抛弃的小孩。

  下午时候,康昭在罗伊芸家附近堵到土星环。

  土星环手里还拎着一袋棒棒糖,说那么巧。

  康昭说不巧,他刚从某某村回来。

  某某村是罗伊芸的娘家。

  康昭缺乏一大片空余时间,不然可以一次性挖掘出所有线索。

  他有忙碌的工作,有想时刻见到的女朋友,有正常而规律的生活。

  他只能利用碎片时间,一点点按图索骥。

  土星环笑了笑,不过不再如往日滑稽,而是有点无奈。

  他说,你等会,我先把这个给伊芸。

  土星环提起那袋棒棒糖进入罗伊芸的小院子。

  不一会土星环又出来,说,伊芸不知道上哪玩了,你要不进来坐?

  越是接近谜底,越容易怯懦,那很可能摧毁许多人帮他维系的平静表面。

  屋里可谓家徒四壁,没几件像样家具,罗伊芸经常日不闭户。但处处收拾得井井有条、纤尘不染,难以想象是“疯子”的居所。

  康昭路过几回,习惯取代初次的震撼。

  扶贫时见过更破烂的家园,罗伊芸的处境还算过得去。

  前几回康昭多来村里转悠,只匆匆进来过一次,停留不过数秒。

  土星环抄出一把村中常见的矮椅,康昭曲折两条长腿而坐,实在称不上舒适。

  还端来一只老式茶缸,但内壁洁净如新,毫无茶渍。

  康昭给土星环散一根烟,默默点燃抽两口。

  他翘起烟头看了眼,开门见山。

  康昭问,我爸曾说,不要带着困惑进山,你知道我想问什么。

  土星环当然知道,也一直在等康昭问及。

  他说,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在意呢。

  笑容还是那个笑容,语调也改不了几十年的吊儿郎当。

  但也是这份豁达,稍微平复康昭上午在档案局翻阅卷宗的战栗。

  土星环给康昭讲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。

  许多年前,罗伊芸还在上高中,寒假清晨被父母打发上山,寻一味草药给弟弟治病。

  罗伊芸在山上碰到一个躺地上的人,摔断腿,起不来,哎呀哎呀在那叫唤。

  罗伊芸过去一看,还是个长得挺英俊的年轻男人。

  ——“伊芸啊,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。上初中她还暗恋过老熊,背后偷偷给人家画了好多画像,你知道不?”

  康昭当然不可能知道。

  “不过你看她对你那热乎劲就懂的。我要是再好看几分,估计她就不会当我好朋友了。毛病!”

  罗伊芸起先还防备,不敢靠近,见男人无法动弹,才敢去接话。

  罗伊芸提出给他搬救兵,男人不愿意,向罗伊芸讨些吃的,原地自生自灭。

  罗伊芸心软,隔几天顺便带零星吃的来,那会条件不好,吃的更没多少,她不敢告诉任何人。

  有一天下雨,已经傍晚,她担心男人捱不住冬雨,她偷偷抱一张旧毯子上山。

  后来是给派出所民警送回来的……

  康昭手中烟灰积了长长一段,此时忽然颤颤下落,散了一地。

  罗伊芸高中也没再上,被父母赶出外省打工,同年冬天回来,人变胖许多。

  次年春天,罗伊芸变成“罗疯芸”。

  嗒的一声。

  茶缸搁到手边矮几。

  水面涟漪未止。

  土星环望着那只茶缸出神。

  “给她伤害最大的还不是那个男人,而是她的父母。贫穷却又爱面子,伊芸原本是他们改善家庭的希望——”

  土星环忽然摇头,往事不可追般笑笑。

  “我们当年初中同学,已经走掉好几个,车祸、癌症,甚至自杀,有几个还老年痴呆,中风,半身不遂。其实从好处想,伊芸现在也挺好,不用操心婆媳矛盾,不用烦恼儿女婚嫁,没有几个人到这把年纪还能像她一样天天开心,对不对?”

  土星环再回过神,眼前跟罗伊芸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男人已经不见人影。

  康昭神思渐渐凝聚。

  也许三十年前,没有电视,小道消息通过众人之口,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闲谈,也像他如今饭后看别人的新闻一样。

  孔玫出声,让保姆阿姨去一样什么东西。

  然后坐到康昭旁边。

  康昭工作以后,母子俩坐一起看电视成为奢侈。

  外头传来铁门自动上锁的声响。

  孔玫拿起康昭刚放下的遥控器,调低音量。

  母子间默契犹在,虽一言不发,彼此间举动与神色早已默默铺垫好开场白。

  孔玫说:“土星环跟你说了。”

  康昭眼睛仍盯着电视,声音低沉压抑。

  “还有谁知道?”

  孔玫补足土星环特意的留白。

  核心的部分,始终要由最亲密的人剖白。

  康树洋那天巡山,先发现灌木丛里的罗伊芸,后来镇派出所所长接手这桩案子——所长后调任至政府,当上镇长,现已退休。

  罗伊芸一晚没说什么话,被父母接走时还说了一声“谢谢”。

  罗父罗母早就不想送女儿上学,想让她早点打工挣钱,给病弱的弟弟攒老婆本。

  出了这档子事,更怕累及家门清誉,罗父罗母对整件事讳莫如深,极其不配合调查,几日后便将罗伊芸送往外省打工。

  线索生生断掉,案子悬到如今。

  同年冬天,罗伊芸只身回来,没多久一个人变成两个人。

  罗父当夜便把孩子处理掉……

  传统而封建的村庄,密结如网的人际圈,一个少女未婚生子,何等伤风败俗。以后谁还敢嫁进罗家的门。

  ——孔玫只是简单陈述,没添油加醋评价,甚至很少正面提及那个意外来世的孩子。康昭代入罗父视角,很容易还原弃婴动机。

  孔玫说:“我身体原因,一直怀不上孩子,你奶奶有诸多怨言,你爸一一顶下,对外宣称是他的问题。”

  于是晨光中邂逅的那个孩子,成了夫妻俩的希冀。

  康昭仍抱着最后一丝侥幸。

  “她外出打工快一年,有没有可能……”

  孔玫轻轻摇头。

  罗伊芸外出这段时间,土星环一直跟她保持信件来往。

  从行文推断,罗伊芸精神稳定,没有明显的PTSD。

  第二年土星环来找过罗伊芸,罗伊芸断断续续吐露心声,她明确说过,她恨那个男人,但更恨自己的父母。

  当邻居问起那晚罗家异常的啼哭,罗父罗母便说是猫叫春;问起闺女为何突然消瘦憔悴,罗父罗母便说一场恶疾刚刚痊愈。

  如果罗父罗母对无辜的孩子网开一面,也许罗伊芸还有个寄托。

  如果土星环上门提亲时,罗父罗母没有狮子口大开索要礼金,让罗伊芸有个依靠,也许她还能继续普通平顺的生活。

  偏偏一切都没有,罗父罗母扼杀所有让罗伊芸回归正常的机会。

  土星环为凑齐“天价礼金”,向老熊开口借钱,但老熊也要结婚,哪来的闲钱。

  土星环也不愿意告诉老熊用钱目的,毕竟罗伊芸暗恋过老熊,他想反扳一局刺激老熊。

  土星环铤而走险,当起“山老鼠”。

  罗伊芸“疯”了。

  她开始浓妆艳抹,穿上不符合年龄的滑稽衣服。

  清晨在家门口破口大骂,白天走村串乡,跟众人炫耀,报纸上长得稍微过得去的大人物都是她亲戚。

  后来“罗疯芸”被嫁给桐坪村的老光棍,老光棍次日便溺死江边。

  罗伊芸“疯名”太盛,村民疯传她杀夫克夫。

  几年后,土星环刑满出狱,康树洋劝其回归正道,土星环无意夸一句:这孩子眼睛真漂亮,跟我们伊芸那双一样。

  当年康树洋亲手给土星环戴上手铐,土星环经常把“我们伊芸”挂嘴边,他当然知道是谁。

  这是康树洋犯得最大一个迷糊。

  年头年尾两起案件,康树洋都是第一个发现现场,但时间地点相隔太远,加之后来都由镇派出所那边接手处理,他竟没联系到一起。

  也许康树洋当年有着自己的私心,觉得和晨光中的婴儿有缘,既然是弃婴,就该跟过去断得利索干净。

  这种微妙的心理阻碍康树洋深入思考。

  桐坪村里有人嫌弃罗伊芸是疯子,晦气,家门十米内不许她靠近;也有人善心人愿意给她一条生路。

  罗伊芸早些年在桐坪村可以干点散活,帮人砍甘蔗,剁猪草,插秧收割等等。

  有时雇主给点钱,有时给顿饭。

  柳芝娴外公便是其中之一。

  她看起来无欲无求,倒像个拥有自理能力的老孩子。

  康树洋借工作之便去看过她,带一些米面油粮,罗伊芸管他叫表哥。

  康树洋还想给些其他的,土星环不让,说他当巡山员的工资可以养活两个人。

  ——虽然那时罗伊芸还气他走邪门歪道,经常将他扫地出门。

  土星环出来后只有两个奔头,一是跟罗伊芸和好,二是跟老熊和好。

  后来柳芝娴外公倒比老熊先晓得实情,一直默默从中搭桥,让哥们俩重修旧好。

  老人眼光通透,至于清不清楚其他,没人问过。

  许建怀也借公益由头去看过罗伊芸,给她补齐必要的保险手续,罗伊芸也管他喊表哥。

  孔玫轻叹一口气,“说到这里,你也听出来了。只有我没去看过她……”

  康昭原本挨着沙发靠背,不知不觉手肘垫上膝头,脊背佝偻。

  “请你原谅我作为母亲的私心,我当年非常害怕,非常害怕、你被要走……”

  修长双手间的脑袋摇了摇,康昭不知在说不介意,还是一种不愿置信的自然反应。

  脊背贴上一股轻柔的力量,与柳芝娴爱欲的触碰那么的不同,但一样充满女性特有抚慰和温柔。

  孔玫敛起暴露私心的不安,用面对恶疾时的无畏与肯定缓缓开口。

  “康昭,你记着我的话,一个女人若是想杀死腹中胎儿,有千万种方式与理由,反之亦然,如果她想留下这条生命,她会用千万种方式保护幼儿的诞生,这是自然的母性。”

  康昭知道。

  他当然知道。

  卷宗里保存罗伊芸年中寄回来的一封信,里面坦白她要生下孩子的决定,并且附上一张自绘的嫌疑人画像。

  只是碍于当年技术落后,案子一直没破,渐渐过了追诉期……

  脸埋双手的人豁然抬头,风一样刮往门口。

  “小昭?”

  大切诺基扬长而去,不知所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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